怎么能让他走。
可是他现在情绪不稳,也不能继续刺激他,筱筱只能一边慢吞吞地往门口移动,一边试图跟他沟通:“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是她让我来找你的,把你送到她身边,你相信我。”
“不信不信!我爸爸说了,这世上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相信!”申屠轩又是失控的咆哮,卡住筱筱颈间动脉的那只手往下压,旁人肉眼看去,那条鼓起的颈动脉就像是被钉子扎下去的皮球,塌陷出一个危险的小口。
筱筱不敢再说,双手本能地抬起想要捉住他,安抚他,让他不要冲动,不料他又是狠狠一脚跟踹在筱筱胸口。
闷咳了声,筱筱痛苦地皱眉,有那么一瞬,的确想放任他们开枪了事!
移出了办公室,筱筱驮着紧紧攀在她肩膀上的男孩,在走廊里挪动。
举枪瞄准他们的那些人,一步一步,紧张又戒备地朝后退。
“我要车!”
什么?
筱筱觉得听到了世纪玩笑,“你这么小,你根本就够不着油门和——”
话没说完,那柄钢叉再度下压,筱筱的话被其它人打断,“OK!给你车!你要什么给什么!不过别怪我们没提醒你,你爸爸仇敌那么多,你出了这里,不晓得多少人要取你性命,你可先想好!”
“我要车!我不要你们管!你们是坏人!你们杀了我爸爸!”
他咆哮起来,那柄钢叉控制不住力道,吓得所有人脸色沉白,只能全都按他的吩咐去做。
一步一步,终于挪出了大楼,筱筱屏住呼吸,生怕用力一口气都会刺破颈间动脉。
然而,就在她再次试图跟小男孩沟通时,一抬眸,眼角余光瞥见一处楼顶上准备就绪的狙击手,心脏骤停!
可是,她要惊呼也已经来不及,一声枪响过后,盘旋在她颈间疯狂叫嚣的小男孩,应声落地——
“不要——”那柄钢叉也落在地板上,叮铃铃发出清脆的响声,筱筱只觉脖颈一轻,回头看去,孩子坠地,她呼天抢地的声音被拖长了无数分贝——
跪下地,她抱起看上去已经没了呼吸的小男孩,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怎么能死!
他要是死了,那她跟叔叔之间又多了一条人命,他们还怎么走下去,彻底没希望了,没了……
周围很多人围上来,对她说着什么,她耳边一片嗡鸣,听不清,眼前一片迷茫,看不见。
直到一双有力的大掌扣住她的肩膀,狠狠摇晃,喊着她的名字,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眸才慢慢凝聚,回神。
“他没死!是麻醉枪!他昏迷了而已!”King双眼瞪着她,大声喊醒她。
急促缓过一口气,筱筱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这才发现他手臂上扎着一支麻醉针剂。
有人急忙赶过来,将一块折叠数层的白布按压在筱筱颈间,她这才意识到,颈间还是受了伤。
“这小子交给我们,你快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阵阵眩晕袭来,筱筱被人抬起,送上车,一路疾驰奔向医院。
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军人,居然被一个孩子掌控左右,毫无办法,传出去,得丢多少人的脸。
然而,也就是这样,越发让大家对申屠轩防备警戒起来,仿佛他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
筱筱再度进医院,却不想是被推着进手术室。
好在,申屠轩的力道不够重,又或者,他并没有真正想要杀人的决心,筱筱颈间的伤口不是很深,医生给她包扎处理好了,她便自己下了床。
心系着另一个男人的安危,她哪里躺得住。
到了病房外,恰逢医生开门出来,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在瞥见里面的人似乎醒来了,立刻化作满脸惊喜,推门冲进去。
又一次历经生死,她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完全凭着心底的意愿,快步到了男人身边,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叔叔,你醒了!”
贺御君受伤严重,但还没到危及生命的地步,思维清醒,耳聪目明。
望着面前满脸笑意的女人,见她眸底浓浓的焦虑与关切,他闭了闭眼,缓过一阵疼痛,居然开口就是调侃,“不是不肯再叫我叔叔了……”
脸颊一热,筱筱被他的话弄得尴尬又没面子,僵在那里浑身似火烧。
她颈间的伤还在流血,染红了雪白的纱布,贺御君定睛看了会儿,确定行动中她并没有伤及脖颈,不由得皱眉问道:“颈子怎么伤了?”
筱筱下意识摸向自己颈间,脸色浮现出几丝为难。
不确定他对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心思,筱筱犹豫了下,看向他:“那个小男孩……恐怕我们费这么大的代价把他救出来,也无济于事……”
男人憔悴的脸色一怔,眸光聚拢,“什么意思?”
筱筱不想通过自己的嘴去描述这个孩子心思有多么深沉,心肠有多么歹毒,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等你身体好点了,你自己去见见他,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