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御君知道,她喝多了。
理智上劝告自己不要跟一个醉酒的女人计较,可心底里的怒意还是遏制不住地喷张。
身为军人,他以为这丫头应该有足够的自律自觉,知道谨言慎行。可这会儿,她却为了点子虚乌有的心情抑郁,就这样糟蹋军人的形象,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男人脸色如霜,听到她喊“叔叔”,冷哼了声,“还行,能认人,要不要我陪你喝?”
“好啊!”筱筱迷瞪地点头拍手,可很快又反应过来,改口,“算了吧,你有伤,不能喝酒的,我自个儿喝。”
她又去拿酒瓶,贺御君怒目而视,终于忍不住,双手掐着她的腋下,将她从高脚椅上一把提溜起来,“立正站好!”
筱筱晃悠了下,然而还是凭着军人的本能立刻反应过来,立正,站定。
盯着男人堪比黑夜罗刹的俊脸,女孩儿甜甜地笑,举手敬礼,“叔叔,我没醉,你别生气。”
还知道敬礼,的确是没醉,可这也不能减轻她的“罪名”!
大庭广众之下不便厉声训斥,贺御君沉眉敛目地跟为首一名上尉说了几句话,转身一把拽着还想去够酒瓶的小丫头,雷厉风行地出了酒吧。
筱筱被男人抓痛了手腕,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小跑着,嘴里嘟哝:“叔叔,你轻点,慢点……叔叔——”
贺御君哪里肯听,将她一鼓作气拽出去,扔上车,自己挤进了车后座。
瞧着男人可怕至极的俊脸,筱筱往后退,身子抵到了车门,大概这才明白处境有些危险,小脸收了收笑,“叔,叔叔……你干嘛?我,我就是无聊,回去了也是一个人呆着,所以想到热闹的地方玩会儿,我,我有分寸的,不会喝醉——”
男人俊脸趋近,大掌钳住她潮热的下巴,“有分寸?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形势?安大伟能派人跟着你,章国智就不能吗?万一你被他们抓走,想没想过我会急成什么样子?”
他声调不高,可是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间挤出,听得人不寒而栗。
筱筱被吓到,神智清醒了几分,望着他布满疲惫的眉宇,染上血丝的眼角,畏缩地吞了下口水,“我……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花瓶,他怎会那么容易抓到我……”
嘴上辩解着,心里其实也怕。
果然,贺御君冷冷地瞧着她,轻飘飘地说:“信不信我废了你一身功夫养你一辈子?!”
筱筱吓呆,在男人刀割般凌厉的视线中,脑子居然滑稽地想到了武侠片中筋脉尽废的武林高手,一时抖了下,双目圆瞪:“叔,叔叔,你别——断我手筋脚筋是违法的!”
贺御君:“……”
磨牙、咬牙,男人面对眼前喝了酒无法沟通的小东西,气到内伤。
“从今以后,再敢沾一滴酒,你给我等着!”实在是想不出用什么话威胁她了,愤愤吐出一句,他狠狠甩了指间捏着的小下巴,从后座钻出,回到驾驶位开车。
筱筱活动了下被捏到僵硬的脸颊,又揉着有些眩晕的脑袋,甩甩头。
知道自己闯祸了,可为时已晚,她只能歪歪扭扭地蜷在后座,等着回家挨揍。
越野车一路疾驰,到了小洋楼,贺御君下车打开后车门,冷着脸口气还是凶狠:“下车!”
“……”
几秒钟过去,后座没动静,男人拧眉,微微矮身探进去,只见那个把他气得要死的臭丫头,歪倒在后座呼呼大睡。
深呼吸,深呼吸……
若不是腰间还有伤,他要把这丫头直接拖出来甩上肩扔到床上就狠狠、狠狠地弄一顿!
张婶在客厅里听到声响,连忙起身迎出来,“先生,你找——”
“张婶,端盆水来。”不等老实巴交的阿姨把话说完,立在后车门处的男人阴森森命令。
张婶步伐顿住,脸上也迷惑,然而不敢有异议,“哦哦”两声,又回去端了水来。
“先生,要水做——啊!”张婶把半盆水递过去,同时好奇地问,只是一句话才说一半,就被眼前一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