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陆熠城懒得理会他的调侃,正色道,“我打电话是有情况了。”
情况?贺御君面色凝重了些,“关于章国智?”
“准确地说,关于安大伟和章国智。”
眉心一拧,贺御君已经明白过来,“你查到他们之间的交易了?”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我获得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陆熠城口气间透着几分神秘,故意停了下才问,“你猜猜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贺御君哪有这心思,语气里添了几分不悦,“你有病?”都什么时候了还猜猜猜!
陆熠城讨了个没趣,只好说:“章国智跟安大伟可是早在二十年前就有来往了。曾经安大伟是章国智公司里的一个部门经理,后来据说是安大伟在公司里受到排挤打压才不得不离开章氏自己创业,只是一直都半温不火,直到有幸娶了苗家小姐,得到了苗家的人脉资源,他的事业才渐渐走上正轨。按说他这种情况下离开原本不错的岗位,应该跟老东家老死不相往来才是,可是安大伟离开章氏后,私下跟章国智的关系还很不错,时常进出章国智的别墅,并不像是有间隙的样子。”
贺御君听完,眉头紧锁,面容严肃,“那以你对商场的了解,他们之后的交往会不会只是由于商业合作往来?”
陆熠城道:“有可能。但是公务往来需要时常进出章国智的别墅吗?那会儿,章国智已经跟你姐姐结婚了,这种情况下,哪个妻子愿意丈夫时常把商业合作伙伴约到家里谈事情?”
贺御君沉默了。
如此说来,姐姐也是见过安大伟的,而且比较熟稔。
“现在我可以大胆推测,章国智很可能早些年就跟安大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而且章国智有把柄落在安大伟手中,两人互相牵制,安大伟原本想通过嫁女儿获得章国智更多的支持,奈何计划失败——如今章国智还是在紧要关头拉了安大伟一把,十有八九是安大伟用什么招数威胁他了。”
贺御君想了想,“等过几天筱筱身体好转一些,我们会回去一趟,到时候——或许我会亲自去见见安大伟。”
“那样也好。”
挂了电话,贺御君再度陷入沉默。
不知为何,心里那种朦朦胧胧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从遇到那片玉兰林后就萦绕不散。
冥冥之中,他感觉这一趟云城之旅,会发生什么事……
筱筱再度醒来,精神好转了不少。
由于枪伤在腰部,她无法坐起身,连稍稍靠起一些都会刺激到腰间的伤口,疼痛难忍。
贺御君看在眼里,疼在心底,一顿饭都是他耐心十足一勺一勺喂下来的。
可是,疼痛使得胃口不佳,筱筱只喝了小半碗粥就摇着头,可怜兮兮的样子瞅着男人,不想吃了。
贺御君沉了沉脸,又舀起一勺吹了吹,喂过去,“再吃一点,不吃身体弱,抵抗力更差。”
“嘴巴没味道,粥也是清淡的……不好吃。”小女人楚楚可怜地抱怨。
贺御君没好气,“你是病人,不吃清淡的,难道还想吃麻辣的?”
“可以呀——”
懒得理!
“快吃,别的可以依你,吃饭不行。”贺御君执意把勺子放在她嘴边,直到那血色惨淡的小嘴巴再度张开,他凝肃的眉眼才松懈了一点点。
“过几天,我得回云城一趟,你要是身体恢复的好,我就带你一起回去;要是恢复不好,你就老老实实在医院呆着!”
筱筱微微吃惊,抬眸看他,“回去做什么啊?”
“我姐忌日又快到了。”
见男人眉目沉下来,显然是想到亡姐有些黯然,筱筱有些心疼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看得出,你们姐弟关系很好啊。”
贺御君一边继续喂着她,一边淡声回忆着说:“我姐大我许多,小时候,父母都在部队里,工作繁忙,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我基本都是由我姐带大的。甚至有时候我生病不舒服,我姐不放心把我交给警卫员照顾,上学都带着我去学校。她上课,我就坐在她旁边睡觉,下了学,她再送我去医院,打完针又一起回家。”
男人低沉的嗓音慢慢讲述着童年的故事,筱筱静静听着,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样一幅画面,心头柔柔软软地疼痛开来。
此时,她也才真正体会到军人的家属有多艰辛和无奈,何况还是这种父母双方都是军人的。
心底里,她又一次动摇,暗暗下决心,将来一定不能让他们的孩子也遭受这种罪。
“后来,我父母双双为国捐躯,老爷子悲痛过度,也病了一阵子,在家里休养。爷爷病好之后,姐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她嫁人时原本也说是要带着我一起过去的,可天底下哪有姐姐出嫁还带着弟弟的道理,正好爷爷要走,我就跟他去了军营。之后,我也每年都回去看望姐姐,在章家小住一些时日。原以为,姐姐不用照顾我了,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谁知道结婚没几年,她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