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世纪的井和阳毅原来时空的中国式井不太一样,中国井的井口不大,井沿用石块砌出来,高度差不多与脚背平齐。另外井上大多有盖,提醒人注意这里有深井,或是防止小孩摔落其中。西方中古世纪的井开口比较大,井沿高度砌得及成人腰间的高度,上面架设滑轮和摇柄、轱辘,用这种转动机构来汲水。
现在阳前看到在那井边,散落着残破的木桶碎片和一些粗制的瓦罐。吊在井上用来旋转提水的摇柄上,绳索已经松脱掉进了井里。井沿上更是蒙着一层灰尘,就连石缝间的苔藓都干枯了。
看到这种景像,四人心里更是越发的往下沉。在四人到达之前,这口井已经有多久没有被人使用过了?而井是这种小村的生命之源,它被弃置长时间不使用,已经隐隐约约在告诉四人小村里必然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去看看。”伍德道。
塞吉走向井边,只看了一眼就惊慌的往后退。
“怎么了?”阳毅问道,走上前去扒在井口边往下看。
阳毅也只是看了眼,就忍不住有一股强烈的想要呕吐的**。
却见那井底泡着一具浮尸,因为时间泡得太久,早已经鼓涨肿大,整个皮肤都露了一种轻微触碰一下都会糜烂的感觉。这具尸体大约是具女尸,一半的长发已经从头皮上脱落,露出腐烂见骨的头颅。其余的长发则散落在水里,如丝如缕的飘浮着,乍看像水里的水草,却又透着一股阴邪的气息。
而她的脸,更是肿胀成了一颗巨大的像在粥里被泡得太久而发胀的馒头。早已经瞧不出原来模样的脸上,只能看到一只眼睛肿成了一颗核桃,另一只眼睛却可怕的暴突出来,西方人种那样的浅色的瞳孔怒张着,眼神凶狠的瞪着井口方寸大小的天空。
被这凶恶的眼神一盯,阳毅本能的浑身一冷,失手将井口边上的半枚马蹄铁扫落了下去。
马蹄铁垂直落下,直接砸到女人的脸上,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就深深陷了下去,整枚马蹄铁竟是直接镶嵌到她脸的内部!
那张本就狰狞可怕的脸上多了这一枚马蹄铁,更是透着比方才强烈出许多倍的一股邪恶阴冷气息。
同时马蹄铁的跌落更是惊挠到在井上盘据静伏的东西,一群数量宠大的苍蝇嗡的一声自井下喷涌而出,暴雨一样的疾升上来从井口往外喷发。
阳毅仓惶避过蝇群,此时才能感觉出来一股浓烈得如同实质一样的恶臭像是被激活的生化弹一样爆开围绕在自己鼻端。而刚才,剧烈成这样的恶臭,以他非人类一般的嗅觉居然闻不见!事情未免太过蹊跷!
与此同时,他后面的伍德与马尔纳才闻到了恶臭,不约而同的倒退几步,脸色显出恶心欲吐的模样,已经猜到了井底下的东西是什么。
阳毅扣着口鼻倒退回来,向马尔纳要了一块绒布,倒上从太阳槿草里提炼出来的精油,低声道:“像我这样,捂住口鼻,可以防止瘟疫和恶臭。”
其它三人都学着阳毅的示范掩了口鼻,那股子中人欲呕的恶心感了才好了很多。
转眼看向四周,那只病恹恹的黑犬已经失去了踪影。
阳毅皱眉,问道:“狗去哪里了?”
马尔纳举着弯刀向西北方指了指,道:“那边。”
说罢,刚举步要走,却被伍德一把抓住胳膊,道:“不用了。我们离开这里!”
“为什么?”阳毅一楞。
伍德快速的道:“如果是来拯救村子,我们已经来得晚了。如果是来做最后的工作,我们又来得太早。它还在这里!我们的力量并不足以对付它。马上离开,现在!”
最后一个单词伍德差不多是用吼出来的,可就在他话音刚落时,就见得原本还算得明媚的天空正在迅速暗下来。无云、无雾、无下雨的迹像,它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先兆的突然就暗了下来,就像是在短短的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就由清晨过渡到了傍晚。并且天空还在继续的往黑暗那边转变,蔚蓝变成了深灰,继续转成深黑,如同黑夜!
清晨的黑夜!
那妖异的黑夜天空里,看不到夜晚该有星辰,而这时候太阳居然还看得到。它看起来像一个苍白的白斑无力的被人点在那里,半点也感觉不到它应该有的光与热。
随即,寒冷袭来,气温在短短的时间里就骤降了十余度不止。虽然还不至于冻得让人发冷,但阳毅过人的视力就是看到了伍德等人因为紧张而从鼻孔喷出的白息。阳毅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喷出这种低气温才能看到的白息,他只是觉得除了从井里喷出来的恶息之外,他还闻到浓烈的硫磺味道!
下一刻,太阳自天空完全被一片黑暗遮档住,黑暗降临大地。与此同时,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像冲击波一样冲刷而来!
那种感觉,就如同有人在你尾椎骨那里放了一块冰块,森冷的寒意从尾椎向那两端散播,让人头皮发紧,脚趾紧张的曲起。
马尔纳几乎是本能的把手里的弯刀回收,平举在胸前做出一个防备的动作;塞吉弓箭不停的变换着手里箭矢瞄准的方向,机警的试图寻找来源;伍德首次在阳毅面前展露出自己的武器——下面锤着三个尖钉剌的链枷,并轻轻挥舞着它的把柄,让它动起来,灌击好击发的力量。
阳毅的反应又要比三人更快,或许出任务这方面他还是新手,但面临危险的时候他那种过人的体质使得他不假思索的就快速吟唱,给三人身上施加上一层光明祝福。
但他很明显的忘记了身边的马匹,四匹马同时受惊,一起惊声嘶叫起来,本能的试图逃脱。四匹马同时慌乱挣扎,人立起起把前足扬到空中虚踏,更是不安的马眼怒睁,嘴里喷出了比四人浓厚得多的白息。
“塞吉!”阳毅喝了一声,突的前冲,一肩撞开马蹄下的塞吉。
伍德则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抓住阳毅的背心用力往后扯,让他避开其中一匹马的后蹄踢击。
如此就冲乱了四人的戒备,场面一片混乱!
感觉到自己的马正在胡乱冲撞着要挣脱缰绳,缺少经验的阳毅只会生拉硬拽的死死拉住它。
“阿尔方索,放松马缰绳,抱住马头轻轻摸它的脸!”伍德喝道,首先安抚住了自己的马。
阳毅立即学着做,那马才慢慢的安静下来。
待得混乱结束时,整个小村已经完全笼罩进一片黑暗里,某种不可知的东西已经真正的到来。
伍德看着前方遥遥看不到头的黑暗,苦笑:“这下想走都走不到了。”随即脸色一凝,目光变得果断镇定,又喝道:“点起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