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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记忆碎片到这里戛然而止,仿佛有人硬生生地关掉了电视一样,整个画面突然中断。一阵几乎令人作呕的眩晕感伴随着浑身上下濒死的疼痛让他一下子抽搐了起来,随即,“实感”迅速地回到了他身上。
“该问的都问出来了。”那个护士走到了钟鸣旁边。因为要打听情报,周围人早就被她打发走了,现在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所以她也没顾忌,直说了,“他说接头人是洛白的女儿,是个异种,异种似乎还有个组织。锡林那个老狐狸也是那个异种组织的头头。”
钟鸣发出了一阵异常激动的“呜呜呜”的叫声,谁都不知道他在叫什么。
护士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身后有很大的响声,她立刻转过头,结果看到易曲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在空中拼命挣扎。
“他看上去要死了。”护士不耐烦地向着地上啐了一口痰,刚打算不管易曲那边的情况,转念一想又还是转了身,“不行,既然牵扯到洛白的话,他现在死了还有点麻烦。我去处理一下,你等会儿。”
她这么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动作粗暴地把已经脱水得有点不成人形的易曲从上面扯了下来,中间因为用力过度,以至于易曲手腕被钢丝勒进去,几乎切到骨头。
易曲一落到地面上,就因为疼痛而开始本能地蜷缩,身体的抽搐不仅没有减轻,看上去似乎更严重了。
护士当然不会理会他这副摸样,直接一脚踩着易曲的肩膀把他仰面踢倒了,半蹲下来,一手拿出手电筒,另一只手扒开易曲的眼皮,拿着手电筒向内照,似乎是打算看看他离死亡还有多远。瞳孔在强光的刺激下很正常地收缩了一下,并不像是垂死的人。那个护士几乎立刻反应过来事情不对,不过没等她再动,胸口的疼痛在零点几秒的延迟之后传递到了大脑。
刚才看起来还像是立刻就要死掉的人,突然之间就完全停止了抽动。护士意识到事情不对,刚要开口喊人,一只手猛地按到了她嘴上,直接抓着她的脸颊把她掼到地上,随即食指和拇指突然用力,把她整个下巴卸了下来。
易曲一直到现在脑袋还很重,做完这一串动作之后几乎站都站不起来。他干脆一膝盖跪在那个护士肚子上,双手握住刚刚□□护士胸口的折叠刀,用尽力气拔了出来,然后再借着上半身的体重插下去,再反反复复地进行了好几次。
他的意识一时模糊,一时又清醒,他只是本能地、机械地重复这个动作,根本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底下人已经彻底断气了。血腥味那么刺鼻,身体还在尽力地重复那个动作,眼前的画面一时是沉浸幻觉里被鲜血淹没的黑暗,一时是那块头盖骨,一时又慢慢清晰起来。
于是易曲看到,自己跪在一个女人身上,手上沾满了温热的血,鲜血很是滑腻,几乎让他握不住刀。他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艰难地聚焦了目光,看到了刀下已经完全血肉模糊的胸口,他稍微用力地把视线上移,去看那个护士,却看到了一张极其熟悉的脸。
——是他的母亲,躺在血泊里,瞪大了双眼,仿佛到最后一刻也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经管幻觉只持续了很短的一个瞬间,易曲还是一下子翻倒在旁边的地上,他不记得自己母亲的死因了。在失去那五年之后,他几乎失去了一切可以失去的。然而到现在,记忆似乎有所松动的时候,他的脑子里突然像是有一把刀绞过一样生生地疼,怎么也停不下来,再也无法回忆起更多。
钟鸣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这时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应该叫人,然而他张开嘴,用力喊了两声,旁边的仪器却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他费了点力气,这才转过头,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连接线被人扯断了。
易曲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呼吸稍微平顺了一些。他察觉到有人扶了他一把,透明人一如既往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诶呀诶呀,没想到能救一个十三科的小家伙一命呢,怎么,不发表两句感谢么?”
车厢已经封闭很久了,他当然不可能是穿墙进来的。易曲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过这不妨碍他看清了这个人的鬼话,他轻笑了一声:“感谢你什么?感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见死不救么?”
“当然是感谢我来提点一下你,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叶岚大言不惭地说着,顺手拍了拍易曲已经完全垂下去的手腕,“我是特地来提醒你这件事的,希融最初接近你的时候,应该让你发过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内容?”
——“我保证除了封夏之外的十三科的人都不会从我嘴里知道这些事情。”
——“假如你不履行就会被导向不好的结局——就是说强迫你履行誓言,背约的话最常见的结果是失去最重要的人。因为他本人经历的缘故,他的潜意识会这样引导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FLAG立了好久了……
终于……要收了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