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前街,‘漳芝楼’后院一间大厅里,知府顾显仁心事重重的喝着茶,等候着胡万里的到来,省里派这几位官员下来,明摆着是分功来的,既然出了人,那自然也会出钱,否则就分不到功劳,这令他有些郁闷,他着实未料想到省里的几位大员居然会丝毫不在意农学院会与月港有冲突。
要说那些个大员想不到这层,那纯属扯淡,不用多想,他也知道那些个大员的想法,月港的事情,有龙溪知县胡万里,有他这个漳州知府在前面顶着,他们根本不操心,他们只想着捞足功劳升官或者是调离,船队的股份在,分红少不了他们那一份,尽快离开福建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正道。
等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才有下人来报,“龙溪知县胡大人到了。”
顾显仁呷了口茶,才吩咐道:“遣人去请三位上官赴宴。”说完,他便起身迎了出去,出的厅堂走廊,便见胡万里一身月白长袍,手执一把折扇快步而来,小迎了两步,他才站定,笑道:“听闻长青在北门踏勘选址,可曾定了下来?”
胡万里微微一揖,才笑道:“哪能如此快,倒是有劳义安兄久候了。”
顾显仁拱手还了一揖,道:“去厅堂坐,那里阴凉。”
两人一前一后就了厅堂,落座后,顾显仁便道:“长青呆会多套套他们底细,听听他们是何章程。”
胡万里微微笑道:“那是自然,分功小弟不计较,但却不能便宜了,咱们买卖公平,一分钱一分功。”说着,他又接着道:“农学院选址修建,义安兄可不能袖手旁观,小弟不谙于此道,闹出笑话可就不美了。”
胡万里这是想让他也在农学院一事中分些功劳,这层意思,顾显仁自然一听就懂,当下他便微笑着道:“那么多人虎视眈眈,为兄就不去凑那热闹了,整治驿站弊端之事是得罪人的差事,他们未必会全力协助,有这份功劳,为兄就知足了。”
“也好。”胡万里点了点头,道:“僧多粥少,反而不显,有义安兄臂助,驿站整治小弟也能轻松不少。”
两人闲聊一阵,便闻报福建布政司右参议陈东潞、按察司副使张季才、儒学提学副使何励盛三人到了,两人忙起身迎了出去,因皆是身着便服,也就省却了官场上的繁文缛节,胡万里官位最低,自然清楚他们便服相见是为了照顾他的情面。
五人一番介绍见礼寒暄之后便入了厅堂,入席排座又是一番推让,最后却是将知府顾显仁推坐了首席,胡万里自然是忝居未席,落座之后,张季才便含笑道:“自胡大人出任龙溪知县以来,漳州便成朝野瞩目之地,整治驿站弊端,建农学院,试行推广北方官话,桩桩件件皆是利国利民,上惠朝廷下泽百姓之善举,福建合省官员皆是与有荣焉。”
长着一张国字脸,留着短须的布政司右参议陈东潞亦附和着道:“胡大人年少登科,学识渊博,见识不凡,胆识过人,出任龙溪知县,既是龙溪百姓之福,亦是福建官员之福。”
胡万里瞥了一眼知府顾显仁,含笑道:“未学后进,岂敢当诸位大人如此谬赞。”
“胡大人无须自谦。”张季才含笑道:“此番我等巡视漳州,还要多多仰仗胡大人。”
“张大人这话,下官如何敢当?”胡万里忙谦逊着道。
“不知诸位上官此番在漳州要停留多长时间?”顾显仁含笑道:“下官也好妥为安排。”
陈东潞看了他一眼,才含笑道:“筹建农学院,推广北方官话,实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右布政使钱大人,按察使范大人对此亦分外重视,特地令在下三人前来全力协助胡大人办差,事关胡大人前程,事关福建之脸面,福建上下,自当同心协力,将差事办的四面光,八面净,以图上下欢心,皆大欢喜。”
胡万里看了三人一眼,微微笑道:“诸位大人如此关爱体恤,下官实是受宠若惊,不过,整治驿站弊端,建农学院,推广北方官话,这三份差事,皆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仅是出人,怕是难以上下欢心,皆大欢喜。”
“胡大人放心。”陈东潞笑道:“如今没银子能办什么差事,筹建农学院,推广北方官话,福建上下,必然是要人出人,要钱出钱。”
张季才却是微笑着道:“不过,有一件事,还请胡大人多加留意,农学院虽然地位超然,却也及不上国子监,皇上虽未明定规模大小,却也不能妄与国子监攀比,再则,农学院一旦建成,必然吸纳四方士子,漳州龙溪之繁荣亦将随之远播,正所谓树大招风,此事亦不得不防,有鉴于此,筹建农学院不可一味求大求全,还是精巧细致为上。”(未完待续。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