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心姐姐费心了。”
待到玉心转身时,阿良轻不可闻的哼了一声,“沈松仪好歹也是飞宣阁中有些名气的舞姬了,却总是如此不要脸面。”
李晓香愣了愣,没想到阿良说话如此直接,自己正不知如何接话的时候,江婶问道:“不知这沈松仪为人如何?阿良姑娘似是对她无甚好感?”
“唉,我家柳小姐,出身官宦人家,后来家道中落了才来了飞宣阁,见识、品味自然高过其他寻常女子,所用的香粉、香脂、香膏都是精挑细选,用在身上的效果自然比不得那些庸脂俗粉。至于沈松仪,出身不过一个小渔村,她自己也知道腹中少了些文墨,又向往风雅。见欣赏我家小姐的都是些文人雅客,心中不免嫉妒。这几年下来,时不时想要压我家小姐一头。好比这一次少将军韩钊的寿宴上,她花了千金买来什么龙骨香,结果在座识香的宾客们都说龙骨香喧宾夺主。舞姬身上的香,讲究的向来是锦上添花,她这一回在韩将军面前丢了脸,又想着学小姐的样子使用什么凝脂香露的……”
阿良且说,李晓香且听。心中想的却与阿良口中说的不一样。
女人多少都是由妒忌心的,可多数时候,那些口口声声说别人嫉妒自己的,恰恰是最嫉妒别人的。再加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沈松仪想要从江婶这里买些凝脂香露,并无越距。
反倒是听阿良这番话下来,李晓香觉着这柳凝烟要么是自视过高以为全天下都得羡慕她的品味,要么就是心怀不安,总以为沈松仪用上与她一样的凝脂香露就能盖过她的风头了。
李晓香也是第一次入了飞宣阁,从外面看到这里的瑰丽与身入园林水榭的感觉全然不同。李晓香总有种错觉,自己也成了琉湖荷风的一部分。
行过曲桥,路过回廊,李晓香觉着自己就是刘姥姥入了大观园。
行了片刻,终于来到了柳凝烟的闺阁。
阿良在门外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小姐——江婶来了,还带了制香人!”
“进来吧。”
阿良这才推开了门,柳凝烟端坐于茶桌前。
李晓香抬头瞥了她一眼,心道果真不愧是名满都城的舞姬,确实美貌。只是美貌虽然美貌,却让人难以心生好感。特别是江婶进了屋向她道了声好,这女人也不过轻轻应了一声。
阿良取了茶杯,给李晓香还有江婶斟茶。李晓香看得清楚,阿良是从别处取来一只普通的陶制茶壶,倒出来的也是普通茶水,略微抿一抿,还有少许涩口。
“江婶,不知道我要的香露制好了没有。”柳凝烟的目光扫过江婶,最后落在了李晓香的身上。
江婶早就与李晓香套好了话,“柳小姐,这香露凝脂的事情,民妇也不是很懂。上回我将柳姑娘提出的要求带了回去,所以这次,制香人特意来拜访姑娘。”
柳凝烟细细看着李晓香,“你就是制香人?我怎的听说制香的是江婶邻里家的一个小姑娘?”
李晓香微微一笑道:“小姐所指的应当是舍妹。舍妹本欲亲自来拜访小姐,但因为制作凝脂、香露抽不开身,于是便让我来看看小姐。酿香并非易事,之前小姐所用的青幽兰持香时间短了一些,小姐需得时常补香实在太过麻烦,于是在下与舍妹研究一番,决定使用一些留香长久些地香料。只是这样一来就需要酿香的时间,还望小姐海涵。”
“天下香料多了去,单说都城中的恒香斋,无论香脂香膏都是上品,本小姐也不是非要用你们制的香露。”
听这话便知,柳凝烟因为他们也答应为沈松仪制香而心有愠。多半是慕名而来的达官显贵多了,养出了柳凝烟的公主脾性,真以为全世界都得围着她转了。
李晓香笑了笑道:“恒香斋虽好,但它所卖的每一瓶香脂每一罐香膏只要出得起价钱,谁都能用。但我们为小姐准备的,却是照着小姐的气度、韵味制成,全天下再无一模一样的配方。若小姐觉得等不及,先用着恒香斋的香脂香膏自然也是可以。只是天气炎热,香脂不可随意乱用,否则脸上容易油腻脱妆,还会长出一些小脂粒来。”
柳凝烟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前些日子听说他们也答应了给沈松仪制香,心中顿然气愤不已,将那些瓶瓶罐罐的全摔了出去,只是最后握着青幽兰的时候心有不舍才留了下来。
这几日用的都是恒香斋的面脂,虽然不如秋冬时令的厚重,但始终觉得少了些水润。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妆容便随着油脂晕开……昨夜洗了脸上的妆,这才觉得额头与脸颊上起了一些小小的颗粒。
柳凝烟懊恼了起来,心道是恒香斋的面脂太过油腻了。
“虽然这一次未将香露带来,但在下亲眼见到了小姐,对小姐的谈吐、涵养与气质有了了解。不似从前瞎子摸象只是听江婶形容,难免不够真切。这次回去,便可与舍妹研究什么香料适合小姐,能将小姐的气质衬托得更为出众。”
李晓香的话说完,柳凝烟心中的闷气略减,虽然李晓香他们答应了给沈松仪制香,但至少也没有怠慢了她柳凝烟。
“既然没带来香露,可新制了凝脂?”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好热好热好热,胖瓜一直流汗流汗流汗……
好想开空调,可是麻麻说还没到三十度开空调浪费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