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纾想,她爱了那么多年,守了那么多年,就算他亲口对她说不爱的时候,她也只当自己犯贱从不曾恨过他,可此刻,心中却起了些莫名的恨意。
阿纾甚至不敢深究,他瞒过了所有人,其中包括自己的亲妹妹,和祁皓凡换回身份,一个人躲在这个废弃的北郊,目的是什么?
因为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性,她就觉得胆颤心惊,倘若此番回来她不曾发觉出异常,那么不久以后是不是就会如当年一样接到他的……死讯?
那种犹如被浑身凌迟的感觉,至今想起来都觉得痛不欲生,怎么可以还有第二次?
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在确认黎臻就是他的时候,她的心里是多么地欣喜若狂!
只要他还好好活着,爱不爱她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她决意远走他乡,放过自己也放过他……
可是……
顾如归,你怎可如此骗我?!
阿纾双腿站得笔直,双目失了神色,唯独嘴角笑意嘲讽,她说:“顾如归,你觉得骗我很好玩吗?”
顾如归叹了口气,才垂眸轻轻道:“沈纾,忘了我吧。”
“忘?”阿纾失声呢喃着,脚步一个趔趄,身子直直朝扑去。
“沈纾!”
顾如归一惊,连忙伸出双手想要搀扶住她,阿纾却在他触碰到她之前,扶着床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脏不受控制地一抽,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终是忍不住心软道:“你和你朋友今夜擅闯的事情,我不打算再追究了,我让皓凡送你……”
“好!”阿纾突然出声,她缓缓抬头看向他,聚焦到他脸上的视线很陌生,“顾先生,晚上冒昧打扰,多谢你能不追究。”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顾如归原本要说的话语哽在喉头,他望着她的背影,沉了沉眉才道,“沈纾,向警官是个不错的男人。”
阿纾的脊背僵了僵,停顿了几秒才握上门把手,“我知道。”
门外,冯重看着阿纾走出,看了她一眼后,急步走入房间。
阿纾看着房门在眼前缓缓阖上,眸光闪了闪。
一声浅浅的叹息声从耳边传来,她偏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旁的祁皓凡。刚才乍一看,觉得二人生得一般无二,这样近处一看,却能瞬间对比出二人的不同的气质出来。
六年后的顾如归,经逢人生巨变,身上更多的拒人千里的冷峻,气息逼人。而此时此刻她面前的祁皓凡,反而更像六年前的顾如归,谦谦如玉。
“沈小姐,我送你出去吧!”祁皓凡看着她开口。
阿纾点了点头,“祁先生,当年在加州的事情,我一直没有机会道谢,多谢你让狄师兄来帮我。”
祁皓凡闻言眉头蹙了蹙,“这么说,你果然就是当年的那个交换生?”
“什么意思?”
祁皓凡看了眼房门的方向,欲言又止,“没什么,你的朋友我马上让人放了,你们走吧。”
楼下,陈宁看着阿纾从小楼里走出,急忙从保镖手里挣脱,迎了上来,“卧槽,沈大律师,我才知道这里不仅有监控器,还有声感和重感,我们一来,里面的人就发现我们了,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没事。”阿纾摇了摇头,率先走了出去。
陈宁追上去,一脸担忧地跟上去,几秒后,他不可置信道:“沈纾,我没看错吧,你、你竟然哭了。”
阿纾闻言,抬手抹了把眼角,指间果然有些湿润。
她回身看了眼小楼的方向,问他,“陈宁,如果你得知你老婆生了重病,你会怎么做?”
陈宁不假思索道:“救啊!砸锅卖铁想尽一切办法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