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阵嘈杂的响动,只见一架病床给五六个医生护士推了出来,梁涛见是自己的亲弟弟梁皓,第一时间抓住与他擦肩而过的医生,用颤抖的语气问道:“医生,我弟弟怎么了?”
“对不起,这位先生,建议你询问后面出来的主刀大夫,我们现在要送病人前往重度病房接受观察。”
这医生擦了擦浑身是汗的脸庞,同时朝身后的急诊室大门指了指,然后就一溜烟跟了上去。
这时,叶钧、胡有财跟韩匡清已然起身,与梁涛一同等待主刀的那几位医生。当那三位自诩为省里权威金刀的主治医生出来后,叶钧等人均是吓了一跳,因为发现这些出来的医生,都像是仿佛饿了三天三夜一般憔悴得一塌糊涂,甚至有两个还流露出昏昏欲睡的疲惫感。
叶钧等人确实被吓到了,但这些原本精神极度萎靡的医生何尝不也一样心脏给狠狠抽了抽,当下走在最前方的医生赶紧小跑到韩匡清面前,伸出手,笑道:“没想到韩市长亲自光临,您,我们也没做事前的准备,不如先到办公室喝杯茶,怎样?”
韩匡清微笑着与这名医生握了握手,然后接连与其他医生也客套寒暄了一小会,似乎瞧见梁涛急切的目光,不由严肃道:“伤者情况到底如何?”
原本和气融融的气氛瞬间骤降,许多医生都低下头,仅有那三位自诩本省金刀的主刀医生流露出思索的神色,好半晌,有一人举起手,见韩匡清目光落在他身上,才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的微笑,道:“韩市长,说句实话,您别怪我。虽然我们这些医生是生活在科技兴国的时代里,思想观念并不守旧,也不主张相信那些毫无科学依据的封建迷信,但这次手术很邪门,伤者在手术台上有几次都呈现死亡状态,但却在几秒后再次奇迹般活了过来。当然,从医学的角度上讲,可以将这理解为假死,但是,试问一个已经被药物麻醉的人,又岂能一而再再而三呈现假死状态,这是完全违背医学原理的。”
这人苦笑一声,将目光投在身边另一位主刀医生上。
这医生似乎明白下面的话该由他负责解说,只好苦着张脸清了清嗓子:“患者出现这种情况,让当时身处急症室的所有医务人员都绷紧着神经,因为从心跳频率来说,这是极为反常的。说句让您见笑的话,我在手术台上干了大半辈子,大小手术加起来不下五百之数,却是第一次撞见这种情况。尤其当子弹成功取出后,患者有过一瞬间的抽搐,我们起初以为患者会根据常理进入假死状态,但奇怪的是,观察整整五分钟,却没想到患者竟然发出迷迷糊糊的梦呓,这才是最让人震惊的。”
“这么说,手术成功了?”眼着这伙医生越说越过火,听得心惊肉跳的梁涛赶紧问道。
三个主刀的医生你望望我,我你,先是摇了摇头,在梁涛失望的目光下,却又点了点头。这种摸不着边际的答案让胡有财一阵火大,当下狠狠朝地上吐了口痰,冷声道:“现在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别给老子打马虎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群医生显然很震惊胡有财敢当着江陵市副市长的面说出这么一段粗俗的话,不过瞧见韩匡清似乎并不意外,也不反感,而是流露出倾听之色,顿时大呼意外。不过这群医生倒也识趣,便出言解释道:“这次手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成功了,但因为与预期的目标偏离太远,也算得上失败。”
“挑重点!”听着这医生似乎又想长篇大论,胡有财不由狠狠瞪了眼这话匣子。
“这么说吧,现在伤者还没脱离危险期,倘若三天内还不能醒来,就会沦为一具活死人。”
被胡有财这么一打断,这医生似乎也开窍了,直接单刀直入。不过这个答案,却让梁皓与叶钧陷入到慌乱之中,所谓的活死人,就是一具永远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灵性的傀儡,也就是植物人!
与那些医生告别后,胡有财提议出去吃顿饭,但叶钧与梁涛根本没把心思放那,只是一个劲盯着隔离窗内的的梁皓。
倘若梁皓当真醒不过来,叶钧发誓,一定会担负起梁皓那份为人子的责任与义务。
“小钧,你帮忙先着阿皓,我回家将这消息告诉我妈。”梁涛愁眉苦脸坐在叶钧身旁,低声道。
“涛哥,放心,我一定会照好皓哥的。回去后,麻烦替我跟阿姨问声好。”
“好了,这事与你无关,一切都是那该死的畜生搞出来的,你也无需自责。我妈这个人很好,我清楚她的为人,她其实并不怪你,只是阿皓突逢此难,一时间有些心乱罢了。”
似乎瞧见叶钧低迷的情绪,梁涛不由挤出一丝微笑,这份微笑毫无弄虚作假的成份,当下拍了拍叶钧的肩膀,笑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然后吃过饭,就赶过来接班,这样你也可以回去了。”
叶钧刚想说什么,但抬头时,梁涛早已拐进电梯,只能苦笑着坐在原地,透过隔离窗,望着里面毫无生气的梁皓,怔怔出神。
随着时间的流逝,叶钧主动点上夹在耳背的香烟,这是他唯一能够缓解压力的方法。打火的工具是跟附近路过的医生借的,虽然医院严令禁止吸烟,但似乎这医生也清楚叶钧跟江陵市副市长有关系,所以只是睁只眼闭只眼。
当掐灭那半截烟头,叶钧忽然升起一股暴怒,卯足劲狠狠握住拳头砸向隔离窗附近的墙壁。强忍住手臂传来的疼痛,叶钧略显落寞的瞥了眼梁涛,这不还好,一心脏顿时震了震,因为病床旁边检测心跳频率的仪器忽然产生一阵巨大的起伏波动,这让叶钧一阵狂喜,当下想也没想,就大声呼喊道:“护士长,快来过!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