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沉默着退下,6小凤上前,长长一叹,退后,叶孤城瞧过,抚剑不语,司空摘星跳上去,抓耳挠腮,活像只猴子。
花满楼虽看不到,却可感到诸人的沉默,更察到气氛的奇异,便笑了笑,道:“可惜在下不能一睹公子的神技,小凤凰还不为我解释一下?”
6小凤此刻才反应过来,看着人群中的花满楼,似乎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心中便难过起来。
他一向知道,花满楼虽然目有不便,心中却自负绝不输于天下任何人,此刻却是再灵敏的听力,也无用了,便生生显出他的残疾来。
6小凤想开口,话到嘴边,却又停下。
他不知该说甚么。
因为这情景除非亲眼目睹,否则无法相信,平日里纯净之极的白光,竟是由七种不同的色彩混杂而成,非但不纯,不净,反是浊到了极处,斑斓得令人慌!
一片沉默中,四位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要说甚么好。
幸好有人知道。
陈远道:“这却不难,且看我的手段。”
四人闻言一奇,早先这少年还是皇帝时,征召天下名医,要编一部旷世药书,山泽草野中颇涌出些奇人异士,个个可称杏林国手,都有几记绝活,却也没能治好花满楼的眼疾,此刻他抛下刚起了个头的编纂,扔掉皇帝不做,竟有了治疾的本领不成?
陈远对着诸人疑惑眼光,只是伸出右手,徐徐朝那水镜一捉,像捞鱼一般,竟摄起了那道彩虹!
四人眨了眨眼睛,定神瞧去,手掌白皙如玉,五指修长似竹,骨节刚硬分明,肌理柔润晶泽,这本是很好看的一只手掌,此刻却远不如上面缠绕的七色光芒更动人心!
陈远笑道:“我未能为花公子治好眼疾,能令你一睹此景,也算是稍致歉意。”
言毕将手一挥,那七彩淡虹便脱手而出,闪电般直飞入花满楼眉心。
花满楼怔怔站着,忽然流下泪来。
我若从七岁起便是个瞎子,多年后忽然再次看到了缤纷的色彩,美丽的雨虹……
我会怎样?
6小凤扪心自问,长长叹了口气。
花满楼长揖道:“多谢公子神技!”
陈远叹息道:“此可一时,却不可一世。”
几人呆了一呆,本以为能治好的,哪知竟是个美丽却残酷的玩笑!
我若从七岁起便是个瞎子,忽然有一天,有人让我又看到了缤纷的色彩,美丽的雨虹,却突然告诉我:只能看这一次!
我会怎样?
司空摘星心中暗道:“恐怕我会恨死了那人……”
花满楼洒然一笑:“有此一见,余愿已足。只是……在下怕会有几日不能静心,无名岛一役……”
陈远道:“只吴明与宫九二人可虑,余者不堪一击。”
花满楼恢复了镇定,似乎更从容了几分,沉吟着,道:“公子有此神技,或可击杀吴明了。”
6小凤见好友神色,知他无事了,心中松了口气,疑问重新压上来,抢问道:“七色为甚么能混合成白色?这水天都是蓝的,莫非是别的色光都给滤过了,像淘米一样,只把蓝光留了下来?”
陈远干脆道:“我不知道。”
“这是甚么武功?”叶孤城忽然道。
陈远也不隐瞒,笑道:“这是天子剑的一着变化。”
几人又想起,眼前这少年做过皇帝,但说了这么多话,却全无威仪,令人无法产生半点压迫之意,端的奇妙。
西门吹雪一直沉默,此刻说道:“你现下这种风质,是庶人剑?”
陈远道:“嗯。”
西门又沉默了,6小凤好奇道:“还有别的有趣变化么?”
陈远想了一想,开口说了一句话。
6小凤先伸出右手,却见另几人全无反应,正奇怪间,却见几人也是古怪地瞧着自己,三息后,花满楼沉思中也伸出右手,随后是西门吹雪,叶孤城,司空摘星,每隔三息,便有一人伸出右手来。
“伸出右手,待我展示……”6小凤想了一会,喃喃道:“这便是又一着变化么,果然有趣……”
几人沉思后,均是叹气。
陈远抚掌笑道:“此番诸位不必再担心了罢?”
花满楼忽地耳朵一动,叹息道:“未必了。”
陈远转身,几人放眼望去,海上本是秋高气爽,睛空万里,白云飘飞,大畅心怀,此刻远方却有一堆泼墨似的黑云,如千军万马般,气势汹汹地奔踏过来!
“这和上次一样!”有人失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