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老领导,我今天登门,一来看望一下老领导,看看老领导生活上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二来呢,是想请老领导对于土产公司的经营提出一些宝贵意见,以便进行一些决策的时候作为指南。”宗禄终于把话头引回了正题。
“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县里既然把担子交给了你,那公司一切经营你就自己拿主意好了,我这个老头子胡言乱语做什么?”王志国说道。
宗禄道:“话可不能这样说,老领导毕竟是对公司情况最了解的人,尤其是对县农场的了解和感情。所以一些大的经营决策哪能离得了您这样的老领导出谋划策呢?”
王志国没有搭理宗禄林,而是从旁边茶几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烟,自顾自地点上,一声不吭。
宗禄知道,这是王志国允许他说话的表现,所以组织一下语言接着说道:“是这样的,由于国家计划任务越来越少,咱们下属的县农场,传统业务在持续萎缩,已经很难支撑洗去了。前一段时间,我们几个主要领导和中层干部到国内几个城市去调研了一番,最后给做了一个决定,想必老领导也已经听说了吧?”
王志国摇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什么。”
你就装吧!宗禄在心里暗自嘀咕着。要放弃县农场的事情,这几天已经近乎近人皆知,王志国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王志国既然否认了自己知道要放弃农场的事,那宗禄不管信不信,都只能先向他介绍一二了。
听说宗禄选择放弃县农场,王志国的脸上分明掠过了一丝愤怒。
“老领导,你觉得我们这提议如何?”宗禄问道。
王志国把手里的香烟在烟灰缸上掸了掸,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对于这个方向,我只有两个字评价。”
“哪两个字?”宗禄问道。
“胡闹!”王志国干脆利落地答道。
“……”饶是宗禄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样直截了当的批评,他的脸色也变成了猪肝一般。
“老领导,这个决定是我和单位里的主要领导,还有另外几位中层干部一块选定的。”宗禄委屈地说道。
王志国道:“是不是胡闹,和人多人少无关。你是一把手,该如何经营,你可以说了算。不过,你要征求我的意见,我就只有这一句:胡闹。”
“好吧……”宗禄委屈求全地说道,“老领导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您为什么认为这个决策是胡闹呢?”
“这几年县农场不景气,这我是知道的。但是你要是放弃了,那几百号职工怎么办?喝西北风吗!”王志国说道。
“老领导,国家不养闲人。现在政策变了,农场已经没有意义在挺下去了,咱们的县土产公司如果死抱着农场这个业务不放,最终必然是被拖垮,到那时候后悔就晚了。”宗禄解释道。
王志国道:“就因为政策不同了,所以国营农场什么时候都不会不景气,关键是有没有适合市场的产品。我们的职工不是纯正农民出身的,农场向来是半工半农,如果农场关闭了,那他们的工作,你怎么解决?还有那些果蔬和土地,你准备如何处置?”
王志国是凭着自己的认识在说话,言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宗禄敏锐地抓住了王志国话里的一个信息,反问道:“老领导,你也认为国营农场无法坚持下去?”
王志国点点头道:“自从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计划内任务原来越少了,咱们国营农场又是这种半工半农的形式,所以必然会受到影响的。”
“所以啊,我们虽然决定放弃农场,但不是完全不管了,土地没有归属之前还是给大家种着,职工可以分配到县土产公司的其他产业中,虽然初始工资不如其他职工,但有农场的土地支撑,也不会差多少。或者我们也实行土地承包制,就在前几天,几个乡镇农场还找我好提起想承包咱们的土地。我想这也是个办法不是,如果外包,咱们就能把银行的欠款还上,公司也就没有那么大压力了。具体的计划,等领导班子拿出详细章程时,我在和您汇报。”宗禄最后这句才是此次到来的关键,几年努力也没能盘活农场,所以公司已经不想给农场偿还银行利息了,或者说是公司不想再被拖后腿了。
“既然已经就有了章程,那你们看着办吧,我就不送你了。”王志国知道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所以他漠然地点点头,并且下了逐客令,期间并没有多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