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丈,高长史智谋深远,我听说卫大人对他言听计从,他的话您可一定要听啊!”
温峤担心刘琨再犯耳根子软的毛病,不惜一遍又一遍的叮嘱刘琨。
“姨丈。以景前的为人,他既已看到了拓跋部落的隐患,那肯定给您留下了什么应对之策吧?”
“嗯,高长史建议并州尽快从晋阳一线收缩兵力。将兵力集中在阳曲、九原一带,减少并州军正面承受的压力。另外,鉴于阳曲太过靠近前线,高长史还建议我将刺史府迁至定襄。”
温峤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丢掉已无任何军事价值的残破晋阳,景前是让咱们收缩防线,将有限的兵力集中在一起!鉴于并州早就是外强中干。故高长史所献之策甚好,宜尽快实施,姨丈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这时,刘琨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从军事上来说高瞻的建议很好,可他却有不得已的苦衷。皇帝刚刚晋升其为司空,都督幽冀并三州,正指望刘琨打胜仗消灭胡虏呢,可他转眼就弃守了并州治所——晋阳城,这如何让他向皇帝、朝廷上下交代?
温峤一愣,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内情,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以自家姨丈的性格,是绝不会做出让朝廷为难的事。
刘琨忙保证道:“太真莫失望,姨丈心中自有打算。等过段时间,圣旨的风潮过去后,我就着手安排向定襄撤离。”
“姨丈,面对天赐之机,高先生难道没有其他想法?”
听到温峤相问,刘琨竟满脸纠结一语不发。
温峤见状不由得暗自嘀咕道:“也不知高长史临走之前与姨丈说了什么,竟让其如此为难。”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刘琨才指着北方道:“高长史说,并州南下道路已被刘聪堵死;向西过了黄河天险又是晋室地盘;向东则是绵延不绝的太行山,就算并州顺利越过太行山,将要面对的却是比刘聪还要强大的襄国石勒。”
“故高长史说,并州真正的出路是在北方!只要拓跋部落出现内乱,并州北上的机会就来了。到时只要幽并两州合作,同时出兵陉北、代两地,就算不能将拓跋部落瓜分掉,起码也能收复之前丢失的土地。”
“只要能吞并拓跋鲜卑,并州必然实力大增,到时就可挥师南下征讨平阳。而幽州也可乘机出兵冀州,两路大军协力合作,将胡人一举压制在中原狭小地区。如果再加上关中以及江左两路大军就能将胡人从四面八方包围起来,说不定能趁机将胡人聚歼在中原大地上。”
听刘琨讲述完高瞻的战略布局后,温峤也是震撼不已。且不提江左、关中两路不靠谱的友军,其他无论是幽并合力瓜分拓跋鲜卑,又或者同时出兵讨虏,都有很大的可操作性。
只见温峤眼中精光一闪,满脸跃跃欲试之色,“主公……”
“太真,你别忘了拓跋部落可没少帮助并州。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拓跋部落即将内乱,我不说帮忙也就罢了,竟还密谋着要吞并自己的盟友。如果让天下豪杰知道了,又该如何看待我刘琨?琨一世英名岂不要毁了?!”
温峤一脸不甘的反驳道:“可……可主公别忘了,正是您口中的‘好盟友’拓跋猗卢强行占据了陉北、代两地,可见他也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人!”
“呃……”面对温峤的反驳,刘琨竟一时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讷讷道:“太真,太真,你让姨丈考虑一下!过几天,过几天,姨丈一定给你的结果。”
“这……好吧!”温峤长叹一声黯然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