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庆生道:“不管怎样,打就打,俺老康从来不怕打架,打的就是官兵。”
就在这时,忽然议事厅外,一名丫鬟来报:“龙夫人有事求见。”
不一会,沈傲雪走进厅内,向所有人深深一礼,然后对苏凌空道:“岛主,大爷临行之时,已将谢家机关的秘诀告诉了傲雪,他日如果真的朝廷兵马打来,傲雪愿代替大爷,开启机关。”
苏凌空脸色微变,轻怒道:“你怎么不早说?你可知道,谢大为什么告诉你机关秘诀?”
沈傲雪双目含泪,道:“知道,大爷是怕有一天自己回不来了,让傲雪将这个秘密传下去。”
苏凌空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让他去?你可知道,谢大为你付出了多少?难道你当真要害死他才甘心?”
沈傲雪哽咽道:“傲雪一生,无论是人还是心,只属于大爷一人。倘若大爷真的不能回来,傲雪定会代他完成开启机关的重任之后,随他而去。生生世世,海枯石烂,傲雪只为大爷而生,只为大爷而死。”
一番话说完,众人无不感动,热泪盈眶。苏凌空回过身,不再看她,泪水却已流了下来。沈傲雪说完之后,又对众人深深一礼,轻步而去。
众人商议已定,苏凌空一边命人检修水阵,一边与众人商议部署。而吕方自从被带出大宝岛之后,一路之上,风餐露宿。这一日,来到一处偏僻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眼见天色将晚,只见前面有一处寺庙,庙内露出些许微光。一名身材高大,双臂粗壮的男子道:“我们今夜不如就在庙中过夜吧!”此人正是“神拳将军”皇甫朔。另一名身形略瘦,腰佩金刀的男子点点头,此人便是“金刀将军”左思禅。
左思禅转身问吕方:“今日就在此处过夜,如何?”
吕方笑道:“我都沦落为阶下之囚了,哪还敢有什么不满意。两位官爷拿主意就行了。”
皇甫朔唤一名侍卫前去敲门,一名寺僧出来。那侍卫道:“夜黑赶路,无处投店。不知可否借宿一宿?定少不了佛祖的香油钱。”
寺僧看看众人,见均是寻常打扮,道:“请随我进来。”一行人跟着寺僧进去,刚到院内,便听左侧膳房内吵吵嚷嚷,像是投宿之人极多。而后院却传来一名大和尚诵经之声,那声音似乎是从很远处传来,传到此处,仍是听的极为清楚,足见那念经之人,内力极为深厚。
穿过两处走廊,来到一道院门前。只见入院大门上写着“佛手”二字,两侧各悬一联。上联道:佛本无心,下联是:手下留情。
吕方看罢,淡淡一笑,道:“这对联难当真有意思。佛祖杀了人,当然是无心的。你们若是去杀佛祖,那自然是要手下留情的。”
左思禅瞪一眼吕方,道:“你哪来那么多废话?”皇甫朔知道左思禅脾气暴躁,于是赶忙使一个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以免泄露身份。
寺院不大,却分三处院落。中间有一花园,虽花草未见丰盛,却也别致清雅。寺僧引众人进入那“佛手”院内,安排三处客房,让一行人住下。临行前嘱咐道:“敝寺地处荒郊。山野之地,豺狼虎豹众多。入夜之后,请勿随意走动,若有需要,请去‘无心’院‘青龙’间传唤,小僧法号‘了尘’。”
吕方见那小和尚谈吐儒雅,举手投足间,有股书生之气。就在转身出门之时,却瞧见他僧靴内竟别着一只长约六寸的匕首,把柄漆黑。吕方不禁一惊,心道:“这小和尚年纪轻轻,又是出家之人,怎会有‘卫夫人匕首’?”
皇甫朔和左思禅点头答应,了尘出门。房间不大,却布置得极为整洁,正中间放一张桌子,桌上茶具摆放齐全。左思禅让吕方坐在里侧,自己和皇甫朔分别坐在左右,又让三名侍卫分坐下首,剩余三人分别守在门外和窗下。
吕方暗自笑道:“以为这样便能看住我?我若想逃,凭你们又怎么拦得住?只是我现在不想走。”
正想着,忽听窗外传来“扑哧扑哧”的声响,像是飞鸟经过。皇甫朔却忽然一怔,倾耳细听之后,快步走到外面。学几声鸟叫,一只白鸽从天而降,落在手中。鸽子腿上竟绑着一封书信,左思禅见状,吩咐三名侍卫好好看守,自己也出了门去。
吕方在房内,看不见外面。只听左思禅问道:“怎么了?是老大的吗?”语气中颇有几分紧张。皇甫朔许久不语,叹口气,道:“事情只怕有变!”
左思禅道:“老大怎么说?”皇甫朔道:“老二也盯上了咱们的红货,而且就决定在寺内动手。”左思禅道:“来得好快!”皇甫朔道:“这座寺庙地处偏僻,方圆百里无客栈村落,的确是个下手的好地方。”
左思禅道:“王爷的命令,向来没有人敢违抗,如果丢了红货,只怕我们……”皇甫朔道:“不错,你我皆非大唐。虽门派不同,投奔王府的目的却是一样的。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批红货。老二手下,高手屈指可数,要从你我二人手中要人,也绝非易事。”
左思禅道:“只要小心挨过今夜,明日一早赶路,三日内便可到达长安。
到了长安,红货就算安全了。”
说到此处,忽听晴空一个响雷,震破云天。煞那间,群星隐曜,皓月无光。浓云陡然间布满夜空。一阵凉风过后,豆大的雨点倾泻而下。
左思禅和皇甫朔被惊了一身冷汗,躲到廊下避雨。皇甫朔道:“真是天意!这一场雨……哎……”低头叹息不语。左思禅不解,道:“这雨如何?”皇甫朔道:“龙虎山一派远居山西,左兄可能对河南一带地形不甚熟悉。我们由登封县出发,途经中牟,入开封,走官道去京城。而此处位于中牟和开封之间,此段并无官道。前面便是澜沧河,此河早已泛滥多年,朝中多有大臣上书,请求重修。然而皇上却忙于丽妃寿宴之事,不予理会。今日突降大雨,只怕澜沧河决堤,我们便要长困于此,待河道修好,才可通过。”
左思禅叹道:“难道不可以绕道而行?”皇甫朔道:“倘若绕道,多耽误行程不说,沿路多草莽流寇,只怕更不安全。”
左思禅道:“如此说来,当真是天意!”望着瓢泼大雨,一声长叹。见一侍卫一边放哨,一边伸手去接廊檐流水,手腕上竟带着一只玉镯。心道:“玉镯多是女子携带之物,堂堂男子,怎会佩戴此物?”忽然心头一喜,心生一计,道:“皇甫兄,老大既然早已查明老二要在本寺动手,想必人手早已安排寺内,我们何不先发制人,去探一探究竟?”
皇甫朔眼珠一转,沉声道:“左兄的意思是?”
左思禅不答话,唤来所有侍卫,将身上所佩戴金银玉石等物一并卸下,分作三份。让三名侍卫陆甲、宋二、薛丁,各带一份,然后逐个交代一番。
吕方在房内听的清楚,却不知左思禅是何用意。又听到外面廊檐流水落地之声,极为悦耳,不禁闭目倾听。心中想:“此时若是来几壶美酒,再有几名佳人相伴,岂不妙哉!”又忽然想起当日在登封县内,与大漠飞鹰交手之事,心中叹道:“堂堂大漠飞鹰,也甘为走狗,也难怪眼前这两位了。一位是龙虎派长春真人丘处机大弟子,另一位‘百步神拳’皇甫松的后人,莫非权势真能令人如此着魔?好在我花某只喜欢美酒和女人,江湖皆言,我糟蹋了那沈家小姐,倒不知,那沈家小姐相貌如何?倘若真是美若天仙,也对得起这谣言了。”
三名侍卫得了命令,分头进入其余三座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