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说:这一学期结束,我就转学附中,回家去住,多帮帮妈妈,我毕竟是老大啊!
鸳鸯摸摸红梅的头,好像不经意间问起:懂事的孩子,——你爸爸今天怎么没有来?
红梅故意装作不解的:姑姑,我是来上课的,爸爸跑来干啥呀?
鸳鸯把脸一红:光兴你们年轻人谈情说爱,就不许我们大人有个正常交往?
红梅满面绯红,紧紧地抱住鸳鸯:姑姑坏,人家还是个上中学的姑娘,以后不许你这样说我。姑姑,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每次爸爸来看你,你总是笑容满面,格外兴奋,饭也做得特别香,莫非你还暗恋着爸爸?
鸳鸯仍然是一往情深的:是啊,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他是我心中的初恋。红梅,你要替姑姑守住这个秘密。
红梅点点头,她们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红梅急匆匆地回到家里,爸爸正在洗刷碗筷锅盆,弟妹们刚刚帮妈妈喂猪回来,红玉一见红梅就喊起来:大小姐回来了。
红梅拉住妈妈的手,委屈得要流眼泪了:我也是寄人篱下,抢着帮人家做饭洗衣,端茶送水,多亏了爸爸和刘叔叔交情深厚,刘家的人又厚道善良,要不的话,红玉,你过去住上一月试试?
红玉连连后退:大小姐,我可没有你的福气,也没有你的本事,我就长了一双干粗活的大手。
秀兰亲昵地摸摸红梅的头,瞅了红玉一眼:别这样说你姐了,你姐比过去都瘦了。
红玉把嘴一撅:妈妈偏心,来西安以后我都瘦多了,你咋看不见呢?
红梅笑着:红玉,别耍贫嘴了,我看你比过去还胖了。快把脏衣服拿来,咱们一块洗。
红玉说:这边的洗手间太小,洗衣服不方便,干脆到咱们和爷爷住的单身楼去洗吧。
于是,她们端着脸盆衣服,拿着搓板,向单身楼走去。红梅远远地看见,爷爷坐在楼前花园的排椅上和老人们聊天,便走过去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爷爷”,爷爷高兴地:我红梅回来了,人也长高了。
红梅笑着和红玉走进楼门。果然,单身楼的水房占了一间房,两边是半米多宽的洗衣槽,中间拉有晾衣服的铁丝。红梅毕竟比红玉大三四岁,在搓板上搓洗衣服又快又干净,红玉干活泼辣,姐姐洗一件她透一件,开大龙头,喷得水花四溅。红梅骂道:死鬼,把人衣服都打湿了。
红玉嘻嘻地笑着:怕啥呢?衣服湿了才凉快啦!
洗完衣服,一件一件挂在衣架上,晾在铁丝上。红梅说:红玉,我该走了,晚上你记着把衣服收回去,小心丢了。
红玉说:单身楼住的都是职工,觉悟高,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再说,就像咱们这衣服,白送给人家还不要呢。
红梅拍拍红玉肩膀:红玉现在真能谝,不过还是小心一些好。
红梅顾不上吃晚饭,就要走了,她怕刘家人等她着急。她告别了爸爸、妈妈,然后握着红玉的手:你和逢玉再辛苦一月,放了暑假我就转学回来了。
怀玉冲到跟前:大姐,我也帮妈妈喂猪啦。
红梅摸摸怀玉的头,想说什么,一时却哽咽住了,转身就走出家门……红梅默默前行,发觉衣襟有点湿,以为是刚才洗衣服、透衣服时溅湿的,也没在意下。突然,她感觉到一种熟悉的脚步声,轻轻地由远而近地传送过来,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去,爸爸,果然是亲爱的爸爸送她来了,这时候她百感交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珠儿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德仁取出手绢轻轻地揩去女儿的眼泪:伤心了,是舍不得离开爸爸,还是舍不得离开富生?
红梅红了脸埋怨着:爸,连你也这样不理解女儿吗?
德仁微微一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在刘家生活了一年,要说对刘家、对富生没有一点感情,那倒不像我的女儿了,难道我这样的理解不对吗?
红梅的脸红得发烫:爸,我还以为你说的是——
德仁追问着:以为我说的是啥?
红梅的脸笑成了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