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莫要忘了,这五十万大军之中,真正属于我赵人的不过十五万。另有二十五万乃是新近之兵,我赵国已无兵可征,如何抵挡秦国与山东五国。”赵郝毫不客气地指出了平原君话里的漏洞,同为王族近支,又是平阳君一脉,他对平原君可没有丝毫的畏惧。何况经历了长平之败的赵国,男丁稀少,不是赵国之民又天生少一分归属感,战斗力比之勇武的赵人差了不少。
“上大夫之言在理。”见赵郝说出他的担心,赵王丹点了点头,他还是偏向于自己那个稳妥一点的做法。反正按照他的计划,不过十年,赵国便能完成休养生息之机,届时他正当壮年,仿效祖父赵武灵王中兴赵国,指日可待。
“新近之兵又有何不可,这天下精兵莫不是在百战之中锤炼,只需抵住秦国甲士,我大赵自可练出一支天下雄兵。至于兵员之忧,上将军于北疆治军,大可征召外族之人。”赵国并不像其余诸侯,它能容纳任何异族之人进入赵国,这也是赵胜的底气所在。
“君上说得不错,还望王上细细斟酌。”一旁站着的平陵君赵禹符合了一句,只是相对来说委婉了一点。
“王上,若是其余诸国攻我大赵,我大赵处于四战之地,即便可御敌,然则粮草何来?”楼媛反问了一句,没有足够的粮草,就是有钱也没用,一切都是空谈。
“此事有何可惧,只需拉拢燕韩两国,我大赵尽可驰骋于天下。”在赵胜的心里,对他们赵国有威胁的不过秦楚魏三国,其余皆不足为惧。他也从没想过以大赵一国之力抵挡天下各国,那不是自信,而是脑残的自负。
“君上又以何说服燕国?”楼媛追问了一句,身为大赵行人,他对于外交有着最大的发言权。
“不用行人费心,本君自有把握。”没有回答楼媛的问题,赵胜直接堵住了他的问题,目光炯炯地看向了王座上的赵王丹。
“王上,石涅事关我大赵军备之利,若是将石涅贩卖天下,那诸国学会石涅之技,军备赶超我大赵,那我大赵又有何益?若是秦国甲士装备以精良军器,那我大赵十万铁骑能否敌得过那数十万秦军甲士?”内吏公孙闬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贩卖石涅的危害,大赵拥有纵横于天下的无敌铁骑,除了赵人的尚武之风和数量庞大的精良战马,还有一个重要的缘由便是优于其余诸国的精良军器。而这军器领先的原因,只在那石涅之技,赵国在这个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也是赵武灵王带领赵国步入天下强国的倚仗。
“敢问内吏,一旦我大赵与诸国开战,商路阻截,我大赵赋税何来?民无以为继,何以振军心,诚然我大赵地广物博,又何能供我大赵转战四方?敢问君上,即便我大赵可拉拢燕韩两国,无赋税入库,又以何打动燕韩两国为我大赵提供粮草?上将军又以何使外族之人供我大赵驱使?”有了定计就能找出对方计策中的漏洞,赵郝一连抛出了几个问题,准备把对方一举问倒。
“莫要争吵,此事寡人已决,以石涅换取天下财富,为我大赵休养生息,十年之后再转战天下。”被下面的几个人争吵得有点头疼,平阳君不在,赵王丹对平原君也没有任何制衡,只能快速定下国策。
说到底,赵王丹还是被长平之败的阴影笼罩着,若不是当初平原君支持他的决议,也不能顺利通过殿议,提前引爆秦赵两国的决战。有时候,人错了总想从他人那里找原因,尤其是经历极大的挫败之时,不愿面对的赵王丹把过错推向了霸道的平原君和那位逝去的年轻贵公子身上。
“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