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任帅不由得目瞪口呆,除了一个‘我’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你什么你?胜就是胜、败就是败,男子汉大丈夫要用于担当!不要碰到功劳就往前冲,碰上责任就往后缩!”钱不离谆谆教导着任帅。
“末将。。知错了!”任帅咬牙切齿说出了违心的话,不怕官、就怕管,面对着自己的统领钱不离,就算他有一肚子理由,也没办法辩驳。当然,跟随着钱不离这么长时间,任帅知道钱不离是决不会拿军国大事开玩笑的,如果换一个上司敢如此戏耍任帅,任帅的长剑兴许就架到对方的脖子上了。
“咦?”钱不离看了看任帅:“我们的任大将军这么容易就承认错误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既然已经认错了,对钱不离的风凉话,任帅只能故做听不到。
“按你的方法办吧,该建造什么就建造什么,不过不要攻城,让南星城感受到威胁即可。”看到任帅的态度如此之好,钱不离也不好意思继续捉弄任帅了。
“嗯??”任帅惊讶的抬起头看向钱不离:“大人,莫非。。您有办法破城?”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钱不离笑了笑,沉吟了片刻:“五天之后,我们再全力攻城。”
任帅心中大定,钱不离这种姿态表明他已经胸有成竹了,任帅暗自想了一会,道:“大人,末将有一件事不明白。”
“说吧。”钱不离笑道。
“大人,您为什么把我派出去的斥候都调回来?据末将所知,南星城已经派出了数十骑求救的信使,如果宜州其他地方的援军到了。。这仗就不太好打了。”任帅本来派出了数百个斥候,就是为了截杀南星城的信使,没想到钱不离却更改了他的命令,把斥候尽数调了回来。
“宜州军的兵力都在南星城,如果真的有援军,也不是宜州的军队。”钱不离微叹了口气:“我们的情报太闭塞了,与其等别人出乎意料的砍上一刀,还不如由我们来选择战场,不打下南星城,就是为了把宜州我们不知道的军力都吸引过来,一劳永逸!”钱不离担心的正是外界的干涉,既然铁浪军团可以派出骑兵队,那么风云军团呢?风云军团的军队会不会也赶到宜州了?还有洪州,这些自己看不到的敌人才是可怕的!
“原来如此。。”任帅点了点头,在战术上,任帅是一个强悍的大将,但是在战略上他的眼光还远远不够,点拨天威军的各个高级将领,正是钱不离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只要能把他们引出来,那就好办了,如果没有援军,说明宜州的军力已经被我们打空了。”钱不离笑了笑。在他那个世界近代战争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创造了新一代游击战略的某个领袖,他把围城打援的战术运用到了极限,一次又一次的围城打援,而当时的中央军一次又一次的掉入陷阱,这虽然和中央军高层的昏庸有很大关系,但最关键的还是咬得准、咬得狠,攻击的都是不可不救的枢纽,所以中央军明明知道有伏击,还是试图冲破封锁线,去支援自己的军队。
“大人,可是。。我军的兵力不足,如果援军赶到,和南星城里的军队前后夹击,我怕。。”任帅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你换一个角度想一想,南星城的南面,是我们来的方向,没有敌军;北面是洋河,我们已经毁掉了洋河上的大桥,我派出的斥候沿着洋河日夜不停的寻探,只要敌军出现在洋河边上,我马上就会知道;南星城的西面。。呵呵,已经被我们扫空了,就算他们真的从西面来,留守在银盏坳的步兵也会点起烟火,用最快的速度示警。”
任帅连连点头,突然看到钱不离身后的地图上,在南星城东方的一个地方,画上了一个很显眼的红圈,任帅恍然大悟:“大人,您的意思是,就算有援军,他们也只能从东面来?!”
“是啊,所以我们需要时间。”钱不离微笑起来:“每天用你的团做出攻城的架势,吓住南星城上的守军,而浮梁的第四团则在南星城东方的营盘谷修筑工事、陷阱,就算他们来了也没办法和南星城的守军汇合。”
任帅思索了一会,微叹了口气,不说话了。他现在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差距,面对着一个对手的时候,他想的就是怎么样把面前的对手打倒,却很少考虑到隐藏在对手后面的敌人,他知道自己应该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五天之后,我们开始全力攻城,该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虽然我预先已经埋了下了伏子,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发生意外,到时候就要看你任帅的能力了。”钱不离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遵命、大人!”任帅来时的沮丧气闷都已不翼而飞,他精神抖擞的回道:“那么。。末将就去准备了。”
钱不离微笑着点点头,看着任帅大步走出了帅帐,旋即换上了一副沉思的神色。
权力是不能撒手的,但又是必须要学会撒手的!怎么样指派、指派多少,其中的轻重缓急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每想到这点,钱不离就感到头疼。他熟读军内秘史,那个创造出新的游击概念的领袖做得非常成功,不管他身在延安,还是身在西柏坡,或者带着总司令部转移,他身边的亲卫部队从来没超过万人,但全国无数支纵队,数十万、直至数百万兵马,都是他手中的棋子!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运筹帷幄!几十年征战,他手下的元帅、大将都形成了自己的嫡系,但他依然可以游刃有余的操纵着所有的兵马,第一把交椅的位置无人可以动摇,这里面能让他钱不离苦学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
让杜兵独自领兵进攻雍州,正是钱不离准备放权的第一步,如果把所有的军权都牢牢抓在自己手中,这种小家子气永远也成不了大气候,而杜兵是他最信任的一个将领,虽然杜兵和郑星朗之间的能力孰强孰弱还有待考察,但在放权的问题上,忠心是占了第一位的!要不然把一个能力奇高、却不忠心的将领放出去,等他羽翼大成的时候,倒霉的不是他钱不离了?这种蠢事钱不离是不会做的!
钱不离出福州时,腿上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说了不少,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不敢放权,从地位、兵种战力、将衔、人情上考虑,他都应该让郑星朗总领大局!地位上说,郑星朗的声名和地位都远比任帅高,郑星朗还继承了郑朔的爵位;从兵种战力上说,郑星朗的骑兵队才是奔袭作战的主力;从将衔上来说,郑星朗是军部承认的护军将军;从人情上说,他钱不离已经抽调了郑星朗两千骑兵,郑星朗却大力支持钱不离,如果让任帅担任主将的话,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就算郑星朗再心怀宽广,两人之间也会产生隔阂的。
钱不离深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所以他才会犹豫不决,如果真的让郑星朗担任主将了,不管郑星朗做出什么样的计划,他都会大力支持,这是真正的统帅应该做的!当然,用密谍暗中监控郑星朗的言行、接触的人物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这正是钱不离的软肋,福州的密谍刚刚建立,根本就搬不上台面,又怎么能监控郑星朗这种人物呢?最让钱不离感叹的是,密谍的首脑关誉东原来是贾天祥的人,郑星望是郑星朗的弟弟,屈成春是郑朔的幕僚,钱不离无法真正相信密谍的三个头脑,又怎么能谈到让他们去监控别人?
“难啊。。”钱不离不禁暗自叹了口气,在他那个世界,他就深知政治的险恶,所以才一心做个真正的军人,违背了父亲的意愿,不想参与到政治当中去。但是在这个世界,他别无选择,想保证自己的地位,他就必须要使出浑身解数,自古以来,百战百胜的大将被后方的权臣暗算的例子可算是举不胜举了,军人只是一把锋利的剑,只要被人抓住了剑柄,他只能徒呼奈何!
钱不离不想成为别人手中的剑,他承认自己的自私,如果姬胜情这方占据上风的话,钱不离必然努力钻营,力图做一个权臣,可问题在于姬胜情的实力脆弱到了极点,打仗的事情需要他钱不离操心,还要担心后方的稳定,当然,这不是指国泰民安的那种稳定,而是他钱不离的影响力、权势保持稳定。
“怎么了?”一边的柯丽好奇的从后面凑了上来。
钱不离一回头,差点亲到柯丽的脸蛋,吓得他连忙缩了一下,苦笑道:“没事。”钱不离不明白,柯丽为什么胆子越来越大了,甚至经常主动做一些亲昵的举动,按理说,这种小丫头应该很容易害羞的。
柯丽看到钱不离吓了一跳,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面小镜子,她怀疑自己脸上出什么毛病了,要不然怎么会吓到人呢?柯丽自以为已经成了钱不离的女人,她脸红的时候越来越少,胆子自然越来越大,在她看来,她整个人已经是钱不离的了,亲昵一点有什么不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