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底下众人面色全变了,王府众人担忧换成了幸灾乐祸。那些幸灾乐祸的宫人却是哭都哭不出来。
“娘娘……咱们,咱们还是快些回宫去吧!”太后身边的女官纵身跃上马车,低声说道。
这事儿不闹开了还好。闹开了,不少宫人都能作证,齐王爷乃是被太后娘娘给送上车驾的,太后娘娘更是自己爬上马车的,没有人勉强她,没有人挟持她。至于车里的人怎么从齐王变成了一个阉人,却是没人能说清楚。
虞氏抬眼看见立在车前的沈昕娘,面色狠厉,“你……”
沈昕娘无辜摊了摊手,“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一定要我来开车门的,娘娘可要明鉴呐?”
这话说的再讽刺不过了!
“娘娘以为,这车里的人应该是谁?”沈昕娘面无表情的问道,声音里却有几分轻笑的味道。
让虞氏听来,刺耳钻心。
她能说谁?说齐王?以在众人面前证明她这寡居的太后不守妇道,惦记着自己的小叔子?怕是这话她敢吐口,明日就有人让她去皇陵给先皇陪葬吧?
虞氏冷哼一声,看向沈昕娘的目光越发冷冽,“哀家以为是谁,轮不到你来过问!”
“是,太后娘娘寡居,心中欲壑难填也是人之常情,这宦官容貌不错,娘娘眼光甚好。只是乘我家王爷马车这般肆意的行入我齐王府,太后娘娘未免也太不见外了吧?这是将齐王府当做娘娘的内宫了?”沈昕娘轻缓问道。
虞氏冷冷看她,她眼眸尽是一片无边漆黑之时,就不让人喜欢,如今,黑白分明,好似更为亮眼,也更为让人不喜。难怪方琰对她念念不忘,不惜推却旁的家世极好的小娘子婚事,也要娶二嫁的她为妃,这女子,不是有妖术是什么?
虞氏知道这般纠缠下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原本以为今日她同方琰缠绵出现在沈昕娘面前,就算方琰事后好言解释,两人之间的隔阂也没有那般容易消除。到时候自己在适时关怀,红袖添香,说不定就能让方琰的心偏向于她。沈氏就算坐着王妃的位子,笼络不住方琰的心,又能如何?
不曾想,搬起石头倒是砸了自己的脚。
“回宫!”她厉声道,“关门!”
女官立时将车门关上。
虞氏的人马忙不迭的调转马头,要出齐王府去。
丹心却忽而蹦出一句:“娘子,那!那可是咱们府上的车驾呀!”
她这话,倒叫虞氏人马集体打了个哆嗦。赶车的宫人险些一头栽下马车来,不是硬要他们将马车也留下吧?太后这般样子,再下车换个马车,那日后也只怕再没脸见人了。
“快走——”女官好似生怕王府的人上来抢夺马车一般,一面催促赶车宫人,一面回头道,“且借用王府马车,稍事必当归还!”
话音未落,逃命一般,急奔出齐王府去。
王府众人嘲讽嬉笑之声,宛如挥之不去的恶狼,紧紧跟在马车后头,直到一溜烟尘远去,马车上的人才好似听不见那刺耳之声。
金香丹心大觉快慰,却面现不解,丹心道,“娘子,那王爷呢?太后娘娘原本不是打算让咱们看看她和那阉人滚在一起的情形吧?”
金香伸出一根指头,猛戳了一下丹心腰间软肉,丹心嘶了一声,侧脸看见金香朝她挤眼,才发觉自己这话说的不妥。太后想让娘子看到她和谁滚在一起,那不是太显而易见的事情了么?不提还好,竟她这么一提,好似更加尴尬了。
沈昕娘却是一直平平静静,脸色未变,“再有最后一道汤,晚饭也该好了。”
丹心张了张嘴,娘子的心莫不是铁打的?这会儿怎的还有心思关心晚饭呢?
“那道汤你去做吧,”沈昕娘侧脸看了看丹心,“我去看看王爷。”
丹心连连点头,“娘子放心,灶上的活儿都交给婢子了,可是王爷……”
王爷他在哪儿呢?娘子的心,还是乱了吧?
沈昕娘却是步履平静的向正院走去,平缓的入了上房,只看得金香丹心两丫鬟的下巴险些惊掉在地上。
“你也有大意被人算计的时候?”沈昕娘缓缓问道。
上房软榻上果然半躺个身影,颀长清俊,单单一个背影,就夺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唔,幸而昕儿信我,若是不让人开了车门,我才是有口说不清呢。”方琰的声音懒洋洋的从软榻上传来。
沈昕娘缓步上前,“我还没恼了你,你便先开口道谢,这叫我恼你的话都不知当如何说了。”
方琰听闻脚步声临近,转过身来,翻身坐起,抬手将沈昕娘拥入怀中,“是我不好,着了旁人的道,你可有担心我?”
沈昕娘轻哼一声,“你叫我如何回答?不担心,好似我不关心你,担心,又好似信不过你?”
方琰轻笑着将吻落在她的细滑的颈间,“昕儿用什么香粉,味道真好。”
她被请到垂花门之前,尚在灶间做饭,身上不满是油烟味已经不错,哪里会有什么清香之气?
“你怎的也学会了油嘴滑舌?”沈昕娘轻慢道。
方琰轻笑,双臂却将她抱的更紧了些,“哪里是油嘴滑舌了?实话却也不许人说?”
“想来虞氏也不会是没有准备的吧?你是如何脱身的?”沈昕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