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气氛有些沉寂,金香看看立在窗边,手里捏着的似乎是一张薄薄的信笺的娘子,又看向丹心,小声问道:“怎么了?”
丹心轻咳了一声,正要开口。
立在窗边的沈昕娘却已经转过脸来,“去收拾东西吧,后日起程。”
“起程?”金香愣住,“去哪儿?”
丹心张了张嘴,没说话,轻叹一声,转身去收拾东西。
金香抬眼看了看娘子逆光的背影,纤细娉婷,却又异常固执。
太后宫中。
虞泰亲自前来,见面便质问虞氏道:“你召不来她?你想杀她的时候,就能想办法将她弄到你面前,如今倒是不能了?”
“哥哥是觉得我没有尽心么?”虞氏抬了抬眉梢,“人家是有齐王爷护着的人,我召她来,她不肯来,我还能冲到齐王府里,将人抢出来不成?”
虞泰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后娘娘,“她的眼睛好了,你知道么?”
虞氏闻言一愣,“好了?怎么可能?那不是天生的病么?”
“所以让你召来看一看,她的眼睛若是真的好了,那当年灵山的秘密很有可能就在她身上!”虞泰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焦躁激起,便缓了口气,“我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她和打听来的沈昕娘处处透着不同。当年的秦毅可不是省油的灯,为了不让我找到灵山的秘密,宁可自己送死,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将那秘密藏起来了,藏到他以为,我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虞氏冷眼看着自己的哥哥,半晌才缓缓说道:“哥哥别是太想要某样东西,而走火入魔了吧?”
虞泰冷哼,“你说谁呢?”
虞氏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这么多年,哥哥从来不死心,“若真有长生不老,当年的秦皇又怎么可能死了呢?世代帝王没有不希望长生的,可往往越是苛求越是早殇……”
“住口!”虞泰呵斥一声。
虞氏讪讪闭了嘴。
“没有我,没有虞氏一族,哪有你的今日?”虞泰看着太后,面带嘲讽的说道。
“哥哥不必总在我面前强调,我忘不了!忘不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不了自己娘家的姓氏。”虞氏垂眸,不去看他。
虞泰甩了甩袖子,“一点用处都没有。”说完,离宫而去。
虞氏见他远离了殿门,才抓起手边的茶盏,就要往地上掼去,杯子都举到一半,又生生忍住,年轻姣美的脸上浮起一个清浅的冷笑,“咣当”又将杯子扔回托盘之上,“我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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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现在去灵山?你不是都想起来了么?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方琰跪坐在沈昕娘对面。
里间传来丹心金香故意放轻了动作,收拾东西的声音。
“祭拜。”沈昕娘缓缓说道。
“不差这一时。”方琰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
“那是对你,”沈昕娘说,“于我来说,刻不容缓。”
“有意义么?”
“什么叫意义?不过是个人看法罢了,你觉得有意义,便有。你觉得没有,便没有。”沈昕娘抿了口香茶。
“真的只是为了祭拜?”
“当然。”沈昕娘说的毫不犹豫。方琰的眉头却是微微蹙起。
“你不必多想,灵山只剩下我这么一条命,我不会轻易去送死。”沈昕娘说道。
方琰垂下目光,“一定要将我排除在外么?”
记忆从她的脑海中浮现的刹那,过去的种种好似就在眼前一般。她和她从相识,到熟悉到相知,到依恋,一路走来,仿佛就是昨天的事。
沈昕娘缓缓抬眼,眼前的方琰虽然比记忆中成熟了太多,老练了太多,但那一双眼睛,却仍旧是记忆中的样子。这张让曾让她幼时第一次见,就怦然心动的脸,也只是随着成长变得更加迷人而已。
她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似有些眷恋,有似不舍,她眼眸黑白分明,格外明亮,却仍旧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她白皙的脸,仍旧没有什么表情。
“是,将你排除在外,”沈昕娘说,“一是因为,你乃外门弟子,二是因为,你背叛了我,也背叛了灵山。”
她的语气没有犹豫,清清淡淡的说的好像是别人的事。
方琰脸色灰暗下来,他抿着嘴,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解释,当初掌门人对他的要求和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