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回到中军帐,司马懿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司马昭拱着手站在一旁。见司马师走进来,司马懿目光一扫:“安排好了?”
“已经安排好了。”
司马懿没有再问,他非常清楚司马师做事谨慎,既然说是安排好了,就不会有差错。可是事涉魏霸,他还是皱了皱眉:“这事不能出差错。我们父子现在处境困难,不能因为这个女子出问题。”
司马师用力的点点头。“父亲放心,万无一失。”他想了想,又道:“父亲也不必太担心了。陛下虽然起用陈王,可是他未必就能信任陈王,如果陈王立了战功,也未必就是好事,若是败了,那当然更不用心,陛下只能把父亲当成心腹了。”
“振威将军身体如何?”
“很不好。”司马师摇摇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夏侯徽被劫之后。司马懿就为他物色夫人,结果振威将军吴质主动示好,将女儿嫁给了他。吴质与司马懿同为文帝四友之一,不过吴质品性恶劣,人缘极差,和注重名声的司马家并不相投。他们父子之间谈到吴质时都不带私人感情,直接称之为振威将军。司马师对夫人吴氏也没什么感情,对司马懿接受这门婚姻也不太理解。
“吴质麾下有不少精锐,你想想办法,要一些人过来做部曲。”司马懿平静的说道:“魏霸在荆南、交州积屯粮草。用不了多少。我们就会重新对阵。到了那时候,我们唯一能够占优势的就是骑兵,不能不提前做些准备。”
“喏。”司马师看看司马昭,试探的问道:“陈王去潼关了?”
“是的。所以我不想打了。请旨后撤到新野。随时准备接应襄阳。房陵最近有动静,我已经报与陛下,陛下也同意了。”
司马师眉头微蹙:“陛下仅仅是同意而已?”
“当然也不是。他让我抽调一部分人交给陈王,支援潼关。”司马懿忽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靳东流害我不浅。”
司马师听到这个名字,神情一暗。如今靳东流和王双已经是魏霸麾下的两员重将,王双也就罢了,他原本就是夏侯尚的部下,靳东流却是司马懿一手提拔起来的,他成了魏霸的心腹,实在让司马懿面上无光,再加上陈王曹植这件事对司马懿打击甚大,他现在有些心灰意冷,对招揽人才的心思都有些淡了。
这是让司马师最担心的事。一时受到压制,这可以理解,可是如果失去了战斗的欲望,那就彻底输了。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劝司马懿,曹植三十八,曹睿二十五,司马懿却已经五十一了。人过五十,就开始走下坡路,要和正当英年的曹氏叔侄较量,难免会让人心生畏难情绪。
也许,趁着这个机会退下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连司马师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他很不甘心罢了。他当然也清楚,父亲也不甘心,要不然他不会让他通过吴氏向吴质讨要部曲来积攒力量,准备反击。
以守为攻,以退为进,向来就是司马懿保命的绝技。当此之时,唯有蛰伏而已。
……
司马懿准备蛰伏的时候,李严却意气风发。
法邈从零陵回来,带来了魏霸的答复。魏霸虽然没有明确表态要投靠他,可是魏霸再次重申了要全力支持他的工作,又同意把从交州运来的粮草交给他全权处理,并且留下了张表和杨戏这样的益州人,其实态度已经很明白。
官场上,没有人会把话说得那么清楚,毕竟李严也不敢奢望把魏霸收入麾下。他和魏霸的关系更多是的合作的关系,而不可能是上下统属的关系。要是魏霸明确表态,李严反而不敢相信了。
李严随即下令,以运粮船经过襄阳境内有可能被魏军打劫为理由,进入长江后,转而溯江上行,至西陵转陆路运输,入安桥塞,一路转到房陵。
这个路线看起来没什么大的区别,实际上却大有文章。由水路经襄阳改成由陆路经房陵后,安全系数是增加了,可是途中的消耗同样大大增加。而且粮食到了房陵后,孟达没有立即起运关中,而是大量截留,留作己用。
随后,孟达拿着李严的命令找到了吴懿,要求吴懿下令出兵襄阳,威胁在宛城的曹睿,牵制魏军的兵力,减轻关中的压力。孟达手里有李严的命令,身后有急欲立功的将士们,又有充足的粮草和军械,看起来简直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吴懿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借口拒绝。
于是吴懿病了,一病不起,人事不知,兵权也就自然的交给了孟达。孟达重兵在手,不顾监军宗预的强烈反对,下令出兵襄阳,同时回复李严。
李严得到消息,微微一笑,给诸葛亮写了一封信。襄阳有战事,需要大量的粮草,在魏霸运到更多的粮草之前,可能没有粮草支援关中了。丞相,你可要耐心点,坚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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